嚴(yán)子驥
王者功成作樂,，治定制禮。其功大者其樂備,，其治辯者其禮具,。干戚之舞非備樂也,，孰亨而祀非達(dá)禮也,。五帝殊時(shí)，不相沿樂,；三王異世,，不相襲禮。樂極則憂,，禮粗則偏矣,。及夫敦樂而無憂，禮備而不偏者,，其唯大圣乎？天高地下,，萬物散殊,，而禮制行矣,。流而不息，合同而化,，而樂興焉,。春作夏長(zhǎng)，仁也,；秋斂冬藏，義也,。仁近于樂,，義近于禮。樂者敦和,，率神而從天,，禮者別宜,，居鬼而從地。故圣人作樂以應(yīng)天,，制禮以配地,。禮樂明備，天地官矣,。天尊地卑,，君臣定矣。卑高已陳,，貴賤位矣。動(dòng)靜有常,，小大殊矣,。方以類聚，物以群分,，則性命不同矣,。在天成象，在地成形,；如此,，則禮者天地之別也,。地氣上齊,，天氣下降,，陰陽相摩，天地相蕩，鼓之以雷霆,，奮之以風(fēng)雨,，動(dòng)之以四時(shí)，暖之以日月,，而百化興焉,。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?；粫r(shí)則不生,，男女無辨則亂升,；天地之情也。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,，行乎陰陽而通乎鬼神,；窮高極遠(yuǎn)而測(cè)深厚。樂著大始,，而禮居成物,。著不息者天也，著不動(dòng)者地也,。一動(dòng)一靜者天地之間也,。故圣人曰禮樂云,。昔者,，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(fēng),，夔始制樂以賞諸侯,。故天子之為樂也,，以賞諸侯之有德者也,。德盛而教尊,，五谷時(shí)熟，然后賞之以樂,。故其治民勞者,，其舞行綴遠(yuǎn)；其治民逸者,，其舞行綴短,。故觀其舞,，知其德；聞其謚,，知其行也?！洞笳隆?，章之也?！断坛亍?，備矣?！渡亍?，繼也,?！断摹?，大也,。殷周之樂,，盡矣。天地之道,，寒暑不時(shí)則疾，風(fēng)雨不節(jié)則饑,。教者,，民之寒暑也；教不時(shí)則傷世,。事者民之風(fēng)雨也,；事不節(jié)則無功。然則先王之為樂也,。以法治也,，善則行象德矣,。夫豢豕為酒，非以為禍也,，而獄訟益繁,，則酒之流生禍也,。是故先王因?yàn)榫贫Y，壹獻(xiàn)之禮,，賓主百拜,，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；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,。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；樂者所以象德也,；禮者所以綴淫也,。是故先王有大事，必有禮以哀之,；有大福,，必有禮以樂之。哀樂之分,，皆以禮終,。樂也者,，圣人之所樂也,，而可以善民心,，其感人深,，其移風(fēng)易俗,，故先王著其教焉,。夫民有血?dú)庑闹?，而無哀樂喜怒之常,，應(yīng)感起物而動(dòng),，然后心術(shù)形焉,。是故志微殺之音作,，而民思憂,。啴諧慢易,、繁文簡(jiǎn)節(jié)之音作,，而民康樂,。粗厲猛起,、奮末廣賁之音作，而民剛毅,。廉直,、勁正、莊誠之音作,，而民肅敬,。寬裕肉好、順成和動(dòng)之音作,，而民慈愛,。流辟邪散,、狄成滌濫之音作,，而民淫亂,。是故先王本之情性,，稽之度數(shù),，制之禮義,。合生氣之和,，道五常之行,，使之陽而不散，陰而不密,，剛氣不怒，柔氣不懾,，四暢交于中而發(fā)作于外，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,；然后立之學(xué)等,，廣其節(jié)奏，省其文采,，以繩德厚,。律小大之稱，比終始之序,，以象事行。使親疏貴賤,、長(zhǎng)幼男女之理,，皆形見于樂,，故曰：“樂觀其深矣?！蓖帘謩t草木不長(zhǎng),，水煩則魚鱉不大，氣衰則生物不遂,，世亂則禮慝而樂淫。是故其聲哀而不莊,，樂而不安,，慢易以犯節(jié)，流湎以忘本,。廣則容奸,，狹則思欲，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德,。是以君子賤之也,。凡奸聲感人，而逆氣應(yīng)之,；逆氣成象，而淫樂興焉,。正聲感人,，而順氣應(yīng)之；順氣成象,，而和樂興焉,。倡和有應(yīng)，回邪曲直,，各歸其分,；而萬物之理,，各以其類相動(dòng)也,。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,，比類以成其行,。奸聲亂色,，不留聰明；淫樂慝禮,，不接心術(shù),。惰慢邪辟之氣不設(shè)于身體,，使耳目鼻口、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,。然后發(fā)以聲音,，而文以琴瑟，動(dòng)以干戚,，飾以羽旄,，從以簫管,。奮至德之光，動(dòng)四氣之和,，以著萬物之理,。是故清明象天，廣大象地,，終始象四時(shí),，周還象風(fēng)雨。五色成文而不亂,，八風(fēng)從律而不奸,，百度得數(shù)而有常。小大相成,，終始相生,。倡和清濁，迭相為經(jīng),。故樂行而倫清,，耳目聰明，血?dú)夂推?，移風(fēng)易俗，天下皆寧,。故曰：樂者樂也,。君子樂得其道，小人樂得其欲,。以道制欲，則樂而不亂,；以欲忘道,，則惑而不樂。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,，廣樂以成其教,，樂行而民鄉(xiāng)方,，可以觀德矣。德者性之端也,。樂者德之華也,。金石絲竹，樂之器也,。詩言其志也,，歌詠其聲也，舞動(dòng)其容也,。三者本于心,，然后樂氣從之。是故情深而文明,，氣盛而化神,。和順積中而英華發(fā)外，唯樂不可以為偽,。
